饰品厂的忙碌，是从早上八点的第一声铃响开始的。串珠组的张姐踩着点冲进车间，手里还攥着个肉包，刚把工牌别好，组长就抱着个大纸箱过来：“这批迪士尼联名手链，下午就得打包，30箱，抓紧！”箱子一打开，粉色的米妮头琉璃珠滚了一地，张姐咬着肉包蹲下去捡，嘴里含混不清地应：“知道了——小莉，把弹力线拿过来！”

饰品厂抛光组的老陈早开了机器，砂轮转得嗡嗡响，银粉像细雪似的飘。他手里捏着个银质小天鹅吊坠，正磨翅膀的弧度，见新来的陈阳蹲在旁边看，头也不抬地递过块砂纸：“试试？别太使劲，这银薄，磨漏了赔不起。”陈阳刚接过来，组长又在车间另一头喊：“老陈！昨天那批戒指托，客户催了，10点前必须抛完！”老陈应了声，手里的砂纸又快了几分。

到了中午，饰品厂食堂的饭香飘进来，却没几个人动。串珠组的桌子上堆着半人高的成品手链，小莉边串边数：“还差200条……张姐，我手都麻了。”张姐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：“嚼着，串完这箱去打饭。”话刚落，镶嵌组那边传来欢呼——林薇把最后一颗碎钻嵌进了戒托，赶在饭点前做完了加急单，她直起腰时，后腰的弧度绷得发酸，却笑着举着戒指对光看：“你看这火彩，值了！”

下午的太阳斜斜照进饰品厂的车间，抛光组的银粉还在飘，串珠组的珠子碰出叮当响。组长拿着打包单来回走，嘴里念着“还差5箱”“那个戒指装盒了吗”，没人嫌烦，手上的活都没停。直到傍晚六点，最后一个纸箱封好，张姐往椅子上一瘫，看着满车间的亮晶晶，突然笑了：“你看这些小玩意儿，从碎珠子、银疙瘩变成这样，咱也算把日子磨亮了。”

窗外的路灯亮了，饰品厂的机器声慢慢歇了，只有桌上没串完的半串手链，在灯下闪着微光，像攒了一天的星星。